陰謀 - Chapter One: Life

空曠的屋子裡，我一個人望著四周。彷彿可以看到一些奇怪的影子，那是我在陰暗之中常常遇到的一些事情。我已經習以為常。

電視機播送著昨晚發生的殺人案件。不知道為甚麼，政府並沒有限制播送內容。連警方都沒有阻止媒體拍攝。畫面中，四角形的小房間到處被濺灑著鮮血；死者身首異處，連四肢都被截斷，丟棄在不同的角落。殘破的人體在整個畫面裡，看起來就像是一種奇怪的儀式。

死者的頭部被砍下，置放於房間的正中央。左手臂被放於東北方，對角則為右腿。右手臂則被置放於西北，對應著東南方的左腿。而死者的身體被掛在頭部正上方，攝影機清楚的拍攝到正在緩緩向下滑落的腸子。

媒體形容這場命案為「慘不忍睹」。

我心裡嘲諷，這群人不就拿著攝影機「開心的」目睹了這一切？

我關起電視。因為我發現剛吃下的泡麵正在嘗試著向上突破。

回頭，看看鬧鐘。已經深夜十一點半了。電腦螢幕裡寫到一半的程式碼一直提示語法錯誤的警告。行事曆也若無其事的提醒我，明天就是繳交專案的截止日。我伸了個懶腰，做到電腦前，繼續看方才看到一半的蠟筆小新。

為什麼小新穿的紅色上衣會讓我這麼想吐？

走進校園，環顧著四周，感覺一切都沒有變過。讀了近一年，雖然剛入學感覺挺新奇，但要是一下課就得看著這些毫無藝術感的水泥製建築物，沒過幾小時就會覺得厭煩。毫無意義的大學生活。

毫無意義，指的是天天的作息從來沒有變過。早上起床、刷牙，弄個早餐後狼吞虎嚥的吃掉；拎著背包，急匆匆的出門趕公車。等車，上車，偶爾發現忘了帶錢包，跟司機道歉以後衝回家拿錢包。看看時間，第一節課快來不及了。所以就翹課了。

就算去上課也只是浪費自己的時間。進大樓，爬樓梯，進教室。坐在那邊等教授。有時候會看到不認識的老人走進來，發現今天教授請假。所以想說，專心聽課，或許代課的教的會比正值得好。然後，就在滿心的期待與時鐘的分針指向上課時間、那種錯綜複雜又滿是浪漫的氣氛當中，很徹底、很爽快的給他失望了下去。

長期下來，很不小心的，你會發現大學第一堂課通常都是給自己昨晚熬夜玩電動補眠專用的。教授不會管，同學也都一起睡。反正在正課之外，教程補強的助教只要花一個小時就可以把教授一周的「辛苦」與「煎熬」給通通教懂。

常常會想，為什麼人要為了一些無意義的事情努力這麼多？到最後還不都是一場空。

夜店、酒吧、派對；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人類為了更加的浪費而奢侈出來的虛假。讀了這麼多書、寫了這麼多奇怪的考卷，還不是有人一生流落街頭，在繁忙的大都市的路旁奢求著幾分錢買杯暖和身子的咖啡。期待著的常常會落空、就算努力了也有可能失敗。反常的社會逼得一些期待著簡單又快樂的生活的人加入殘酷的競爭。

我常常獨自漫步在街道上，看著一閃一閃的街燈，想著倏忽即逝的希望與機會。人類的教育真不該由一奇怪的理論和考古開始。若是有人懂得教那些可憐的小學生如何把握機會，或許現在的世界會變得更單純與美好。

想著想著，腦海中閃過幾年前遇到的一個女孩子。

自己傻笑起來，我好像也是與她有了這麼擦肩而過的經歷。要是我懂得把握住、要是她懂得更信任我，或許今天的我就不會這麼的陰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