聲音、迷濛中我似乎聽見了甚麼。傳進鼻子的是奇異的味道...
昏沉沉的,我無法撐開眼皮。聆聽到的是緩緩離開的聲響。
翻了個身,轉頭看向門。門是打開著的。是誰?
我把那個昏死的肥子臉上所有的血跡都清乾淨,然後使盡力氣,試圖將他拖到走廊上。
此刻的我正在考慮是否要把他吵醒,不過這樣可能會因為我的關係讓她受到牽連,畢竟案件是在這個房間發生的。
可是他真的好肥。我用力拖了半小時,位移竟然連半公尺都不到。這是吃甚麼長大的死豬啊!?豬圈裡的畜生也沒有這麼難搞。
我放棄了。我把他綁在陽台上,然後窗子鎖緊,自己坐回椅子上監視。
他到底是誰...就算他自稱是鄰居,我還是不敢相信。既然是住在這裡,穿著便不會是白色背心加上藍白花紋的睡褲。這樣的豪宅住上這種人,豈不是丟了有錢人家的臉?更何況他全身上下散發出噁心的酸臭味...他是跟幾具屍體住在一起啊?
我把拆信刀放回書桌上。我發現上面沾滿了他黏黏的汗液。噁。
走到廚房,我拿起清潔劑和菜瓜布狂刷那把刀。從櫥櫃裡拿出百分之百純醋酸,然後將刀子插進瓶裡開始攪拌。我一直感覺到醋酸瓶不斷的發著熱。這是放熱的化學反應嗎...?
拿出刀子,我用清水沖洗。拿起濕布擦乾後,又回到陽台,想再仔細看看他到底是怎麼長的。
他消失了。
就這幾秒而已、我甚至拿了麻繩緊緊將他綁在欄杆上。況且他的身體還是處於那種極度危險的狀態中。這怎麼可能!?
我感覺到腎上腺素不斷的灌入血管。心跳加速,我開始觀察四周。全身發熱、呼吸急促。我從來沒有這麼害怕過。我盡量讓自己的呼吸緩和下來,準備應對隨時可能發生的攻擊。現在的我,眼睛銳利到連昏暗房間中、牆角邊的蜘蛛網都看得清。
我將聲音加入搜查的項目。仔細地聽著屋內的任何聲響,不管是我的呼吸聲還是踩在地板上的聲響。
一陣極度微弱的風輕輕的碰到我左手的皮膚。我瞬間轉身面向左方-那個肥子見狀馬上朝我衝過來。手裡拿這的是閃著光的物體。是刀嗎?我握緊拳頭,然後又僵硬的撐開手掌,做好準備要解除他的武裝。就算刀刺進我的肉裡也沒關係...只要在那一瞬間,握緊手,將刀從他的控制中抽離就好。心裡這樣想,就算害怕受到傷害,為了保護她也只能照做。
在灰暗中,我的距離感十分的差。原以為他還離我很遠,但是當我意識到的時候,那個肥子已經到我面前一公尺。我急忙的把手伸出,打算做出最後的抵抗-讓他將刀子插入我的手臂後再伺機反擊。
我狠狠的咬緊牙,放鬆手臂肌肉,並朝著他的武器尖端揮過去。
一陣撞擊的疼痛透過神經傳到我的大腦裡。
我的手臂沒有事。他拿著的武器不是尖的。
那不是刀。
是一把裝上消音器的半自動手槍。
全身僵硬,我簡直被嚇壞了。這樣完全沒有反擊的空間。我完蛋了。對不起。我沒有能力好好保護妳......
我瞪大雙眼,嘴巴撐得大大的。也許我到這裡就結束了。身體劇烈的顫抖,我看見他露出難看的笑容。四周的空氣凍結著,我的呼吸帶著一點抽蓄。手臂還僵硬的頂在槍口上,而月光照進來讓前端的滅音器看起來格外刺眼。他的表情好像正對我說,我死定了。
好個混帳。同一天之內讓我第一次感到極度緊張、恐懼與絕望。
他將子彈上膛,食指繞在板機上。我深呼吸,瞪著他的眼睛,露出自信的微笑。或許這樣可以把『我做鬼也會把你殺掉』的訊息傳給他。
他不理會我的視線。我看著他的食指慢慢的按下板機。我想我已經準備好了。
但是...
想著我還沒有完成的夢想。想著我還愛著的她。想著一切一切讓我感到遺憾的事情。
我握緊拳頭。
我還不想死。
他的表情突然變得狂暴與粗魯。
這一秒過得好漫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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